高二分班的时候,他成了我的同班同学。有些人第一眼看到就感觉不一样,他便是这样的。从那以后,我开始时刻关注他,留意他叫什么,找机会跟他说话,变着法儿加他的QQ……总之,一切与他有关的信息,我都感兴趣。我是勇往直前的女战士,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只要跟他有关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从那时就开始喜欢他,但彼时我又矮又胖,也不好看,神经粗条,嗓门大,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机缘巧合,认了他当哥,学生时代哪个班上没有这种哥哥妹妹的事,我们也不例外,我觉得我们的距离近了一步,从此我以“妹妹”的名义光明正大关心他。
于是每天晚上给自己想个理由打给他,煲电话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从初中讲到现在,什么都说,其实只是想跟他说话而已,之后,我也成为了他的某一部分习惯。
我为他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暗恋的那些正常伎俩,给他带早饭,体育课给他送水,帮他出主意追外班喜欢的女生……只要是他的事,我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有精神,根本不管这件事本身的内容。我每天的生活里都是他,就好像《一吻定情》里琴子那样,直树是她的中心,她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他。
那时候的我,亦是如此。
我想,我为他着迷也许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还因为他不嫌弃我胖,不嫌弃我大嗓门,我不是人见人爱的公主,不是校花,不过是个灰姑娘,可是他一样待我真诚,跟我做朋友,又或者,根本没有那么多理由,仅仅是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诱人而已。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就是我的男神啊,喜欢一个人,任何理由都是成立的。
慢慢的,全班都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开玩笑问过我,我不敢承认,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连“兄妹”都做不了。我挖空心思地喜欢他,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就算没有回报也觉得很开心,他是我的全部。
因为他,一个原本很好的朋友跟我陌生了,她说我的心里只有他,连自己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高中毕业前夕,我十八岁生日,他突然对我说:“这是给你的专门的生日礼物!”说完亲了我。当时的我,激动得恨不得疯掉,这算是有些喜欢我么?有什么比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男生给予的吻更刻骨铭心呢?
也因为这个吻,我彻底沦陷。
高考没考好,家人劝我复读。复读前一天,他一直陪着我,骑车子载我遛弯,带我去吃爱吃的东西,我们俩把这个小小的城市基本走了一遍,这一天,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短暂的一天了,因为有他在身边。
不久之后,录取通知书却下来了,我放弃复读,去了泉州读书,对这个城市,我不了解也从未有过向往,只不过因为当时他在海口,我觉得这里离他更近一点。
这是我能到的离他最近的地方了,尽管这个城市离我自己的家有2600多公里。
开始上大学了,我们分隔两地,我很想念他,省吃俭用存钱翘课去海口看他。到他那儿要坐20多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车上都是外出打工的人,每个位置配有一条脏脏的有味道的毛毯,从小到大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为了见他,豁出去了。一路上我不敢睡死过去,不敢玩手机,怕到了没电,找不到他。
车子开了一天一夜,路途中停车两次,给大家吃饭上厕所,下车时我反复查看车牌号,生怕自己忘记,上完厕所回来会找不到车子,不吃饭,上完厕所赶紧回到车旁等着。
第二天一早,司机通知我们下车,以为到了,结果被告知,要再坐两个多小时的船才是终点,我惶惶不安的跟着人群拿船票,上船。
这么折腾,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19岁的我哪来那么大勇气从一个陌生城市到另一个陌生城市去奔赴一个人,纵使一路担惊受怕,可是还是觉得满心幸福。
见到他的一刹那,没有疲惫,没有抱怨,没有害怕,精神上确实满足到极点。
他陪我逛街,吃好吃的,看电影,逛超市,我在那儿住了四天三夜才走,他送我去车站,我要继续一个人经过那崩溃的20多个小时才能回到学校。
但毫无悔意,内心觉得自己精神抖擞,这是我第一次去找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也到泉州来找过我,尽管那次的相处并不愉快,但是仍然很开心,因为他来了,我就是最大的满足。
唯一的遗憾,没有跟他一起去传说中的鼓浪屿。
后来,我快毕业了,到厦门实习一年,自己租了一个小房间住,生活很窘迫,状态情绪都不好,那段时间特别粘他,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不过是想得到一点鼓励和温暖,可总是被他讨厌和嫌弃。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那些无聊的事情身上吧。
闺蜜对我说,你不能这样下去,真的不好。
我知道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如果我在他心里很重要,又怎么会有敷衍和厌恶呢?我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一次去找他,走的时候要从他住的地方自己搭人力车再转公交车才能到机场。他连送我都不愿意,因为坐公交时间太长。
一个人在他楼下哭成泪人,边哭边想,这样的人太不值得了。他不爱你你知道吗?不爱就是不爱,你做再多,他还是不爱,有些绝望了。
那次回去之后的生活更惨,因为贪恋跟他在一起,多住了一天,导致只能坐飞机回厦门,那几乎是我手上所有的钱了。回到厦门,我身上只剩二十多块,还要过大半个月。我一个人坐在租住的小房子里计划如何用这二十块钱解决大半个月的生计问题,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傻,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并不怨恨他,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
实习结束之后,我回家乡工作,也许是工作的充实让我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事,整个人状态很好,我想,如果他这辈子不找我,也许我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了吧。但是,他总是像个冤魂一样隔三岔五出现一次,生怕我忘了他似的,我那么不争气,不管对自己说过怎样再也不理他的狠话,只要他一个电话,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
我们就这么纠缠着,没有明确的关系,却又不清不楚,他就是按在我身上的一颗炸弹。这一年,他回家乡参加朋友的婚礼,我们又见面了,那些日子几乎天天粘在一起,我仍然不确定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年,我也整整折磨了自己七年。
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机缘巧合,我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男生,其实只是普通朋友,但他认为我们关系不同寻常,跟我僵持了很久。
但是白羊座的女汉子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的那种幽怨小姑娘呢,况且,整整七年,我把所以的热情倾注在他身上,狠狠地去爱了,但是得到的回应都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回应,现在,他竟然还要误会我,跟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闷气。
于是,有天下班我大义凛然地去小商店买了一瓶50度的白酒,像是远赴战场一样去找他。
他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你不是不相信我跟那个男生只是普通朋友吗,我把这酒喝了,酒后吐真言,你再问我,看看我前后口供一致不一致。
我知道很傻,但只想证明给他看,我他妈义无反顾地爱了你七年,你什么也不说就算了,却还不相信我么?
结果那瓶酒我没喝,他喝了,我俩坐在沙发上大吵,我打自己,最后他哭了。
我突然被镇住了。
一个深爱了七年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跟孩子一样,他说你要打打我,你傻啊!
我们俩抱在一起哭得惊天动地。此时此刻,我想,他对我是有感觉的吧。
这么多年,他从未真正确定过我们的关系,但在他心里,我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可是,那又怎样呢?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我们会不会有未来,这么多年,我已经没有信心,更没有以前那种期望了,很多事情,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忘记自己当年的初衷。
我仍然深爱他,但我知道,他没那么喜欢我。要不然,怎会这么多年没有回应。
我跟他的朋友约定好,再坚持最后一次,这是我卑微地喜欢他的第八年,如果这一年过去,我们的关系仍然像现在这样,不温不火不明不白,那我便彻底死心,开始新的生活。
有些人,他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只是为了留给你回忆,努力了争取了等待了,怎样的结局都该认,我真的需要接受一个崭新的未来,没有他,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