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身为射手座的我这样安慰自己。窗外阳光倾泻,他的侧脸看上去很温暖,肤色是那种微带透明的白。
我忘不了一见钟情时的场景,只那么一眼,我就从他眼里感受到了四个字:安稳有力。落花有心,而流水未必有情。
在别人眼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不在乎,如果他喜欢我的话。学校里的红茶花开得芳菲,而我十七岁。十七岁,是一个尴尬的年纪,既不能封闭自身荷尔蒙的气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手捧红玫瑰说我爱你。
他,真的很乖,性情温润如玉。每一个周三都是他值日,而我又那么巧坐在第一排。那时候我最喜欢周三,尽管那一天的课程让我厌烦,但也不会丧失一丁点我下课偷偷看他擦黑板的兴致。久而久之,我归纳出了一个道理,一定要装作在发呆的样子才不会被发现。他擦黑板时要看黑板的某一角,他走了之后呢,要继续盯黑板。若是黑板有灵,恐怕得来一句:“好个姑娘目灼灼似贼。”
记得有一次老师拖了课,他不得不踩着上课铃去擦黑板,结果太着急,留了一角便扭头就走。下边有人提醒他,全班哄堂大笑,他的脸刹那间就红了。他真的好可爱。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脸红。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澳大利亚的大袋鼠,笑意从嘴角蔓延到了心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我?偶尔视线碰到一起,他都会低下头来,有些慌乱的样子,让我一陷再陷。如果情网也如地狱般分十八层,我想我中毒不浅。
如果那个晚上,基友不说那一番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喜欢他。可她说:“我好喜欢他,好喜欢。”我沉默不语,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擦干了眼角的一滴泪,感觉整颗心都在战栗。有一句话说得好:他是我生命中的引信,引爆我全部的自卑。这句话在两个女生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生的时候尤其适用。无论如何,基友都占据着比我更好的天时地利人和。
但我放不下对他的感情。壮士断腕,讲的是指一位勇士手腕被蝮蛇咬伤,为自救,就立即截断,以免毒性扩散全身。四分狠厉,六分运气。而我的伤处在心。我争取每一次能靠近他的机会,又要算计着不要让旁人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后来,他主动换座位到我们这一排,我坐第一个,他坐最后一个。有次,他没交语文作业,我捧了作业去催。他原本和哥们聊得正high,见了我脸就红了。我问他:“你什么时候交作业呢?”他的声音带了十分的歉意:“马上,马上。”我受宠若惊,磕磕碰碰地回答:“好的,好的。”
回了座位,郁郁地咬了唇:他是见了这堆满满的作业羞愧呢,还是见了我害羞了?用我后桌的话来说:“你俩都那种德行,闷骚地要死,说明白就好了。”但是我不敢诶,万一人家没那意思,少爷我岂不连一点念想都没了。问世间,何谓有情人?
原本以为,我可以过得过且过的暗恋,却传来他要留级的消息。
我躲在周身黑暗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是透过薄帘的窗外那一轮弯月。很像还未喜欢上他时,有一次见得他对旁人笑的样子,无情也动人。闭上眼睛,搜刮记忆走廊里每一寸情愫的来去,终究猜不透。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一个人不爱的时候也可以那么温柔。困意袭来,我经不住,沉沉睡去。可是我的梦里还有他。他离我很远,坐在教室里冷冷地看我,没有丝毫的柔情蜜意。连梦,也不肯告诉我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必须要做个了断。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去向他告白了。十七年,人生第一次说这种还是在心里反复了多遍,才敢发出去的。看着QQ上那两大段话,我觉得我喜欢他的勇气就这么耗尽了。结果令人哭笑不得,对话框上写着你找错人了。我心中一愣,班级群名片上明明是他的名字又怎么会……
对话框又传来:之前我们男生在群里恶搞换了名字。我是某某某。然后我倒出了几句话无非是这个秘密不得外传云云。关掉QQ,我还觉得这件事蛮好笑的。结果笑着笑着就难过了,眼眶微红。对他,这样的勇气已经燃烧殆尽。我此生恐怕都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这个秘密被封杀在心口。欲语却不得语。
我常常会想起曾经种种甜蜜的悸动。
记得有一次,他被交好的哥们锁在教室外,我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转头却望见了他微带可怜的眼神。他看的正是我,第一排第一列最靠近窗的位置。那时我几乎中了蛊般用力打开前门。
记得有一次,班级里开议论模式,他哥们作死,半翘起椅子,荡啊荡,被身边人微抬一脚。摔倒在了地上。他笑着看了仅与他一米之隔的我一眼,我笑得正欢,急忙低下头去,脸红了一大片。
记得有一次,我揉了太久的眼睛,眼眶红得不能直视,他投来的关切一眼。
我记得很多,也想知道结局。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勇气。未成年时的暗恋就像一朵开在阴暗角落里的红玫瑰,喜欢地那么真,这般深却脆弱地见不得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