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在咖啡馆,朋友讲起很多往事,大部分围绕着爱情,尴尬的,搞笑的,遗憾的……但她忽然说,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时候那个哥哥。
心里愣了一下,不免好奇,前任、现任都讲到了,原来还不是印象最深的?
她小时候,和那个男生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确切的说,是一群共同玩耍长大的孩子。
男孩大她两三岁,很优秀,属于那种模范生,和她的关系也非常不错,但是似乎在她的记忆里,也不过如此了。
有一次男孩和她一起放学,走在路上,男孩的妹妹看到,悄悄问她,你是不是和我哥哥谈在恋爱呀?她忙否认,什么呀,没有的事!
后来男孩搬了家,但是依然会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年少时的小伙伴,带些礼物,也和她说说话,但是,她始终不曾觉出什么太特别的,只当男孩是个不错的哥哥。
再后来,她读了大学,有许多男生追,就接受了其中的一个。
没想到的是,两天后,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忽然打来电话,向她表白了。
她忽然就愣住了。从来没想到过他会一直默默喜欢自己。但她是那种直白的性格,拒绝都不会拐个弯儿,尴尬地对他说:可是,我就在两天前刚刚有了男朋友呀!
男孩以为她在撒谎,终于确认是事实之后,男孩问她:好,我只想听真话,如果没有他,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女孩想了想说:不会,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男孩听了,有些失落,挂了电话,从此断了音讯。
再后来,是很久之后,当年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告诉她,那个男生快要结婚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她说: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呀。
大家都很奇怪,他们原来那么好,甚至男孩的妹妹和她关系也特别好,居然谁都没有告诉她?
终于,她还是接到了男孩的电话。男孩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婚讯,又打趣地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她如实答:可是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男孩吃了一惊:你不是说有男朋友的吗?
她说:已经分了啊!
男孩又是一惊,问她什么时候分的手,女孩淡淡的说:有一两年了吧。
男孩忽然沉默了,再开口,完全变了一种语气,声音忽然奇奇怪怪的,并且开始含含糊糊的念叨:你真傻,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孩甚至愤愤不平:那个混蛋是谁,我去揍他一顿!
在男孩眼底,她是百般的好,所以那个和她分开的男生,是不可原谅的。
她并没有过多解释,其实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是自己。
但男孩似乎失去了理智似的,说话越来越奇怪,最后竟然开始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她再也把持不住,在电话这头也跟着哭了起来。他曾经和她那么熟悉啊,他们曾经一起走过了十几年的时光,他是何等优秀,被人仰视,可是居然因为自己在深夜哭得像个孩子。听到男孩像是憋了很久似的哭泣,她难过得不能自已,室友在一旁吓坏了,不住地问她怎么了。
之后有好几天她都很难过,可是,她也知道,即使没有男朋友,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但奇怪的,聪慧成熟如那个男生,居然像不明白似的,哭得那么委屈。
又过了很久。
她过年回家乡,小时候的伙伴们约好了一起聚餐。
当然,也见到了男孩。不过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大家一起吃了饭,她中途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男孩站在不远处堵住自己。男孩喝了酒,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又说不出来,只是固执地不让她走,两个人僵持了半天,她生气了,男孩才放她过去。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各自挥别回家,男孩却固执地要开车送她回家,男孩妹妹也在一旁嚷嚷,说是先送小胖回家,再送你回家,顺路。最终拗不过对方,她就让男孩送了,妹妹开车。
男孩送她到家,她的妈妈一看说,都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干脆在我家里睡下吧。
于是大家都欢呼雀跃,男孩似乎尤其高兴。
大家去洗漱,她独自在书桌旁收拾东西,这时男孩忽然冲了过来,像是酒劲儿终于发作,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就靠在桌子旁不让她出去,用手拍着桌子,一直说一直说……
她说,那个男孩,真的在平日里或者说在这二十几年里,都是一个特别稳重、绅士的男生,一直是家长表扬的楷模,男生痛恨的对象,可是那天晚上他彻底失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把大家都吓坏了,从来没有人见过男孩还有这样一面。
而只有她和他妹妹知道,他只是曾经深深喜欢过一个女孩,却永远失去了她。
那之后,男孩和女孩没有再见过面。
她说,他不是自己最爱的人,甚至不是自己爱的人,没有和自己谈过恋爱,可是在所有爱自己的人里,他深夜里的痛哭是自己印象最深的悲伤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