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个城市有几年了,一个人租房子,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听喜欢的音乐,一个人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睡着了。
这是南方的某个城市,这里聚集着很多像他这样的人,毕业后留在学校的城市里生活,熟悉的学校就像短暂的家一样,有一天,时隔久远回到大学校园后,虽然教室更多、宿舍更多、百花开放,可早已不是我那时的光景,因为在里面住的人变了。
老板给的任务必须在明天完成,尽管明天是周末,不能睡懒觉,没有聚会喝酒,也没有短信问候的无聊。从什么时候起,越发觉得一个人是理所应当的,这理所应当中带着必须或者应该这样的意味。难道就是因为长大嘛?他默默问着自己。
他看综艺节目,看那些选秀人物在台上流汗流泪,讲述一个个在城市里的不同内容但相似版本的故事。他享受安静,在屋子里,听音乐,听夏天窗外知了的叫声,听风吹进窗子的生活。
他住的房子里一共有三家租客,隔壁也是单身上班族,比他大两岁。住主卧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他们今夏才结婚,领了结婚证,在各自父母老家办了喜酒,又回到这个暂时的家里,过着日子,丈夫说:在这里也只能先委屈下,确实买不起房子,这种苦我到没什么,只是感觉对不住老婆。丈夫和我边说边喝了一口酒。自从毕业那年6月份,同学散伙饭上面喝醉后,至今也没有喝醉了,不是不想,是少了能让自己醉的理由,或者是少了一种氛围,即便这对小夫妻在租来的房子里结婚生活,可对于他们,美好的东西是两个人相互的依偎和照顾,我想这才是他们的真幸福吧。
一个人的城市里,总有很多自由时间,散步的光景都在规划好的晚饭后,今天的日子正好是来这城市的第7年,包含上学4年,积攒下来的东西还挺多,他边走边想。他曾经因为一个女孩坚定地留在这座城里,等她回来,一年,两年...
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好啊,今年没考上,明年一定。
这是他们的最简单约定,可深深扎根在他心里。高三复习的日子,枯燥、压力、青春期,一并齐发,可最终他俩也没能考入通一所学校,但在同一座城市。她走的时候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回家发展是我唯一的想法。两人散了。他留了下来。
他认为自己是死脑筋,当初如果厚着脸皮再跟回老家,或许....或许,他没有在想下去,他知道,如果就算跟了回去,能步入新婚殿堂的也不是我和她。
他走在江边,晚风夹带着鱼腥味,若有若无,这是第7年,他又想了一遍。
和他擦肩而过的家庭孩子,也有一个人到处闲逛的外乡人,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了当初一定要闯出名堂的激情,慢慢被东流的江水冲刷光泽的自己,也渐渐失去了最初的自己。
他推开房间门,隔壁小夫妻在看电视,略有的欢笑声传来,发完邮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隔壁的室友敲门。
“老弟,明天我准备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面无表情地“不回来了,外面这几年,也没混出个样”
他一脸惊愕,同住一年多的他起早贪黑,工资虽不是白领,却也能养活自己,别人看来也是体面的。他回家是回北方,那个北方以老工业为主的小城镇,说回去取媳妇后就在家开一个杂货店,从此,忘记在城里的生活,开始小镇的日子。
“等我空了去你那看你”
那人一脸微笑,可这堆出来的微笑背后又是很多无奈。
他记得初中时和同学吹牛的事情。
那是一趟语文课,老师让写长大最想成为的人,其他同学又说当老师,有说做医生,有说干农活,还有说放牛官的,他站起来说“我要当文学家,把我想到看到的故事告诉更多的人,我要在一个远离这里的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写东西”语文老师当时眼睛一亮,心中觉得这孩子真不错。可他为了句让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的问题“当文学家能吃饱饭吗?”整个班级同学哈哈大笑。
想着想着他也笑了,又坐在桌子上开始写东西,一篇稿子一篇剧本的写,再修改。
屋里很静,一盏台灯,屋子其他地方显得很黑,偶尔隔壁传出一丝丝笑声。
他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他一个人挤公交,他一个人去医院,他一个人在周末做一顿大餐,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书,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