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时候,我是高一十班,他是高一九班,两个重点班。第一次见面,他从他们教室那边走过来,我在教室这边的走廊,真的就像小说写的那样,阳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他对我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我第一次跟他表白是写信的,写了很长很长,没有勇气自己拿给他,而是给了他的好朋友让他帮忙。从把信交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整天忐忑不安,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那一整天我都是懵的,感觉像一团棉花塞在脑子里,那种毫无把握的等待,简直度日如年。
第二天,我终于等到他的回信,他可能也是不想当面给我吧,还是让那个好朋友转交给了我。信不长,他的拒绝真委婉,他的字真好看。
看完我哭了好久好久,却好像是自己知道的结果,我发信息跟他说我不会再坚持了,也不会去烦他。但跟两个闺蜜说,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接着,我开始了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既漫长又窝心的暗恋。我记得那么多与他有关的事,他的喜怒哀乐,填满了我整个青春期。
记得有一次,他们班要上化学实验公开课,他们班同学都过来跟我们借化学实验册,我看到他因为在我们班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没借到,而且那本实验册平时根本就不会用到,很多人都没有带,我想都没有想,从一楼高一一班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地借,一直借到六楼十六班才终于借到了,我抱着那本书跑到他们班的窗口,让一个男生拿给他,但没有说是谁借的,结果别人跟我说,他已经借到了。我又跑回六楼,满身汗地把那本千辛万苦借来的实验册默默地还给了别人。
我们两个重点班每天都要上最后一节培优课,有一次我逃课,那天早上天气很晴朗,到放学时却下起了大雨。我知道他是早上骑自行车去学校,中午也没有回家,所以我想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会下雨,那这会儿他一定没有伞。我鼓足了勇气让闺蜜把我的伞给他送过去,而我就躲在楼梯转角处,我看见他拿过了我的伞,然后跟闺蜜说他已经有伞了,又把伞还给了她,我想他应该会知道那把伞是我的吧。虽然那天他并没有用我的伞,但是幼稚的我想着那把伞是除了那封信之外我拿过他也拿过的唯一东西,所以格外珍惜,像宝贝一样爱惜它,直到有一次那把伞丢了,我大哭一场。重新再买伞时,又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天堂牌的橙色的,我天真地兀自觉得那把他拿过的伞还在,可事实是,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更何况,原本就从未拥有过。
那些喜欢他的日子,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下午放学时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他牵着自行车骑出我的视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那么久,心都仿佛可以被他的背影照亮。
我们两个班体育课是连续的,我们上完就他们上,我每次都会看着外面走廊,期待在他回来的时候可以看他一眼,有好多次看他流了那么多汗我都想买一瓶水给他,也有好几次我明明已经买了,但始终没有一次能够鼓起勇气拿给他。
他打羽毛球很厉害,每次打我都会偷偷在一个角落看。
每一次找他闲聊,都怕把我的喜欢不小心表现出来,即使他每次的回答都只有一两个字,我也能说一大段话,并为着他的一两个字快乐好久。
有一年端午节,他转发了端午节快乐的信息,虽然一看就知道是群发,但我还是开心了一整天。后来,我把我们之间发过的信息都抄在了一个本子上。
我每天都会写日记,准备了一本厚厚的本子,每天写的日记里都有他。我的生日是农历七月二十,他是二十一,就在我的后一天,我打算一直写到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也算是再一次告白。
在默默喜欢他的那段时间,我流过很多很多眼泪,每天都会去他的空间,然后删除访客记录。我还申请了另外一个QQ,那个QQ上传的都是他的照片,发的说说还有日记都是跟他有关的,还设置了加我为好友时要回答问题,答案就是他的名字。
那时候,每天晚上写日记写着写着会哭,晚上听歌睡觉听着听着也会哭。
终于等到那一天,我把日记给了他,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虽然加起来只有五句话那么少——他问我给他的是什么,我说是生日礼物,他说可是我生日还没到,我说提前给的,他说谢谢。
说完我脚都软了,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我觉得这么短的对白已经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我从来不知道,因为一个人住在你心里,才会掌控你所有的思维和情绪,让你属于他,而不属于自己。
那天晚上我跟高一的同班同学聚会,他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跟我说他看完了我的日记,再一次狠狠地拒绝了我。我在聚会的包房厕所哭到快晕过去,回家后躺在床上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回他信息,他说真心希望我能放弃,不要再等他了,还有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做朋友。如果不能幸福地站在你身边,朋友两个字也许是唯一可以守候的借口吧。
我知道他挺会唱歌的,我说过希望能有机会听他唱,他答应我,有机会的话会当做补偿唱一次歌给我听。我在给他的日记中说了另外一个QQ的事,但他始终没有去加,也代表那些东西他不会看到也不想看到。而我,到现在还不敢去登录那个QQ。
后来我还是喜欢他,只是他不再知道了,因为我只能表现得不再喜欢,否则连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我怎么舍得。
有一次我跟朋友去海边,我的朋友跟他认识,也叫了他去。我们俩坐在海边的椅子上,我说你还欠我一首歌,现在唱吧。他说不会清唱,我说好吧那欠着。
之后他一个人沿着海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一直看着他走去又走回来,海风掀起他的头发,我的心也被海浪卷走似的,这个踏着浪的美好少年,始终不属于我。
良久,突然变了天,我们一帮人赶着去坐车,刚好有一辆车开过来,他上去了,叫我也上,我以为其他朋友们也会跟着上的,结果他们还没上来车就开了。
就我们俩。只有我们俩。
我们俩都站着,不一会儿有人下车有位置坐了我们都没有坐,就那么傻傻地站着,我真希望就那样永远站在他身边,站成一棵树,告诉他我喜欢他的那些年,岁月是如何在心里把他刻下的……
但岁月自顾不暇,还是带走了我和他。
到现在,他已经有了他的幸福,他很爱她,这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希望他能很幸福很幸福。可能他已经忘了还欠我一首歌的承诺,高考结束后我没有了可以和他见面的身份和理由,一年多了,我们都没有见过面,我只能通过看他的动态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也已经习惯彼此都不再互相打扰。
不管怎样,感谢他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渲染我最美好的年华,希望他能永远永远幸福。